阿乾

原作：绣春刀

西皮：丁修/沈炼

分级：R

(神棍和刑警在查案中遇到的鬼故事)

(这里的驱邪方法都是胡诌，别信)

(作者智商欠费，刑侦方面有BUG请不要大意地指出)

其之一·手印

01

沈炼素来不信神神鬼鬼的事情。

沈炼是个刑警。

刑警，听起来酷炫得很，本质上只是群从事特殊职业的普通人。成天里同各种死不瞑目的尸体打交道，见多了匪夷所思的凶案现场，职业生涯中总难免遇到一两件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空闲时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讲讲鬼故事就当是消遣。

说故事的煞有其事，听故事的想起自己的经历，有时候宁可信其有。

沈炼是个例外。他自己不信，从来不讲，更别说会去听这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故事。

对于在同事间流传的那些驱鬼辟邪的护身偏方，沈警官摇摇头就俩字儿：迷信。

这么一个人，却跟靳一川做了拜把子的兄弟，也实在令人费解。

同做了亏心事也不信来敲门的会是鬼的沈炼比起来，靳一川就是会走路的封建迷信。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年轻人热心肠，今天提醒这位尽量别在水边走，明天问问那个是不是这两天老觉得脖子疼回家记得柚子叶绞碎了拌着盐擦一擦。偏偏他说的都还挺准，一来二去靳Sir有点神通这事儿就传开了。局里的小姐太太们没事就喜欢串门过来，找靳半仙卜卜凶吉问问八卦。当然，这和靳一川本人长得白净帅气总是一张笑脸迎人也多少有些关系。

沈炼信靳一川，不是信那些鬼神之说，而是信他的直觉。他们办过的大小案件，每次靳一川开头就觉得有问题的人，最后抽丝剥茧地排查出来，往往就是正主儿。直觉这种事说不清楚，沈炼把那归结为自家三弟心细，擅于察言观色，加上几年办案累积下来的经验，自然看得就比较准一些。

他们大哥卢剑星对这个说法深表赞同。

沈炼不迷信，但也不是个顽固不化的人。该双重标准的时候，他可绝不含糊。

02

但有时候一天里接二连三地撞上怪事，就算是沈炼也觉得心累。

认识丁修就是在那样的一天。

那天下午队里接到报案，某某路某某公寓几零几室发现一具女尸。不仅是女尸，还是一具裸尸，不仅是一具裸尸，还是一具新鲜的裸尸。听起来可香艳了，等沈炼和靳一川赶到现场，扑面而来一股让人退避三舍的腐臭味。

真是新鲜的？沈炼疑惑，抬腿就要往案发的那间屋里跨。

“二哥小心！”靳一川喊，把沈炼拦在身后。

之后的事情电光火石，沈炼眼看着靳一川向前一倒，整个人扑进门里，那扇门就在他眼前轰然合拢。不，一川不是扑进去的，他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进去的。沈炼转转门把手，上锁了。他使劲儿拍门，没拍两下门一下让人打开，沈炼的手差点拍到法医老张的脑门上。

张法医脸色不太好，把沈炼让进屋里。沈炼看到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靳一川，几个同事围在他旁边，一时手足无措。屋子里面尸臭更浓郁，臭得发甜。尸体和靳一川并排躺着，看上去倒真的很新鲜，活灵活现好像还带点温度，连脖子上那条豁口里的血都很鲜艳。

据说靳一川跌进来时张法医正蹲在尸体跟前，靳一川摔在老头背上，差一点就把他压倒在女尸的胸口。老头脸色自然不好。

脸色更不好的是靳一川，心肺复苏做过一轮，他还是挺在那儿，只比尸体多上一口气。急救没用，只能救护车拉走。送走靳一川，张法医把沈炼也顺道丢出门外：现场取证还没完，少留在这里添乱。老头虽然平时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到了现场那就是一霸。沈炼不敢违抗，自己到楼里上下探访邻里。

打探了半天听到的却净是鬼故事。出事的这套房子出了名的不干净，楼里上下都知道。房子在顶层五楼，居民们平时没事谁也不会上去那一层，连带着隔壁那间和四楼正下方那间房一起，空置好几年都没能租出去。具体是怎么不干净有很多个版本，有说里头有人上吊自杀是个吊死鬼的，也有人说是住户一家子半夜让贼爬窗进来抹了脖子，还有说是老公发疯把老婆掐死的，总之就是闹鬼。这个公寓建成到现在有点历史，老房子租金廉价，租住的多是学生和外来务工人员，流动性很大，因此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尸体的几个第一发现人之中有位大妈，算是楼里资历最老的，沈炼从她那儿听来的版本是这样：顶楼那间屋子里的鬼是个小孩子，父母外出的时候家里起火，孩子没能救出来，烧死了。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后来那对夫妇就搬走了，房子重新修整粉刷过又租出去。但老出怪事，家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就出现黑色的手印，小小的，五指分明，是小孩子的手，渐渐的那个屋子就没人敢租了。大妈大约五年前搬来这里，住在四楼，鬼屋正下方那间。一天夜里听到有人在楼上跑来跑去，边跑边哭，听着像个小孩儿的声音。大妈那时候还不知道五楼出过什么事，被吵得心烦，就下楼去叫了管理员上来，那个管理员也是个新来的，对闹鬼的事不甚了解，提溜着备用钥匙就跟大妈一起上五楼。来到五楼房门口，里头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了。为了确认一下他们还是打开门，一开门就出事，管理员不知怎么就一头栽进门里，门也哐当一声合上。大妈在外头砸了半天，管理员才恍恍惚惚地从里头开门，整个人三魂七魄都下飞了。

“他栽进去之前最后手电光那么一晃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什么？”大妈压低声音凑近沈炼。

“您见到什么了？”沈炼配合。

“一条黑色的胳膊，细细的，小孩儿的胳膊。”大妈满脸阴森森的表情，作势要来抓沈炼，沈炼不动声色躲开。“小手抓在他手腕上，就把他往门里拉。”

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小鬼。大妈补充，今天那个死掉的女人手上不也有这么个手印子？

沈炼记得女尸惨白细瘦的手腕上是绕着一个黑色的印子，状似五指。

大妈继续说道那件事之后那个管理员没做到月底就辞了，她也不敢继续住四楼，正好二楼有一户搬走，就赶紧搬下来。从此以后几年都没再敢上五楼。

“那您今天怎么想起来上去的？”

“臭啊！其实昨天就有，但不怎么明显，我以为是天热谁家垃圾放坏了呢！今儿一早起来，整个楼里都臭得没法待人了！”

邻居几个一合计，就打电话叫了管理员。公寓现在这个管理员刚做了一年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太多关于五楼的鬼故事给怕的，平时没事绝不会留在管理员室。沈炼一眼扫过去，年纪不大，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看来也被尸体吓得不轻，候在一边战战兢兢。

“感谢您的配合，耽误您这么久真是抱歉。”沈炼笑着合上笔记本。

大妈还有些意犹未尽，沈警官一转身已经走开。

搞了半天有用的线索只有：一，管理员室里有楼里所有的备用钥匙；二，管理员平时都不在。也就是说五楼那个房间，其实任何人都可以进去。问了一圈这两天有没有注意到五楼有什么异动，全是满脸茫然。这等于没用，沈炼叹口气，被一堆鬼故事搞得头昏脑涨。

回到现场张法医还蹲在尸体前，喃喃自语着有意思有意思。沈炼问他什么有意思，张法医亮给他一个玻璃瓶，瓶底蠕动着几条白胖的肥蛆，还有几粒似乎是蛹。

“正面新鲜得恨不得还带着热乎劲儿，背面却已经开始长蛆。”张法医摇头晃脑。“有意思，有意思。”

“那我晚点回局里再找您要尸检报告？”沈炼问。

老头没理他。

沈炼临走前又看了眼尸体，黑色的印子无比扎眼，似乎毫无疑问是个手印。

归队前沈炼绕路去了趟医院。

靳一川做完一轮检查什么毛病没有，生命征各项数值正常，可他就是不醒。医生也没辙，留院观察吧。

沈炼拉开病房门，瞬间以为自己跑进了什么老式港产恐怖片片场。靳一川躺在病床上，当然没醒，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绕在病床周围的好几道红绳，纠结得像是翻绳的花样，上头还挂了几个小巧的黄铜铃铛。靳一川床头站着个人，正往墙上贴符纸。如果他年纪再大点，蓄上山羊胡，身上配好一袭道袍，可能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可惜这家伙穿得挺时髦，发型也标新立异，与他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形成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沈炼在几秒内做出判断——神棍。

这个神棍就是丁修。

这个神棍往沈炼这一天焦虑得不堪重负的神经上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TBC

【开个新坑诶嘿~应该会搞笑多过恐怖吧大概